第四章 黄泉九曲十八弯 (2/2)

抬脚就走，可下一秒，身后却传来了车喇叭的声音，以及司机路过他身边落下车窗对他破口大骂，这若换做现实世界，他一定会回头，可现在，他却根本看都不看一眼。

这一路走下来，花费了他足足一个多小时，不是有卡车呼啸而过，就是有自行车铃声从他身后传来，甚至到他看到白灯笼的时候，一辆火车拉着汽笛，直奔他而来。

活下去的信念，让他用手抓着嘴唇，既没发出一点声响，也没转身逃走，他甚至都没有察觉，嘴巴已经被手指捏的肿胀了起来。

这一次看到白灯笼，陈阳已经完全不去看右边到底会出现什么了，走到灯笼下，直接右转，就在他的脚刚踏入右边的一瞬间，精神却微微一阵恍惚。

耳边，传来了爆竹声，他愕然的看着眼前，竟是自己的家。

屋子里一团喜庆，老爸正和叔伯在那里侃着国家大事，老妈则和七大姑八大姨有说有笑的在狭小的厨房里摘菜做饭，几个小不点一边嬉笑打闹着，一边从他的身边跑过，这一幕，让大学毕业后就没再回家的陈阳顿时鼻子一酸。

哪怕他内心深处告诉自己，这一切都是假的，是幻觉，可比起那些恐怖的突如其来，这温馨的一幕，却彻底让陈阳封闭的内心松动了。

“这孩子，回来了也不知道叫人。”老妈端着两盘饺子，从厨房里走了出来，看到傻站在门口的陈阳，埋怨的说了一句，却没有继续催陈阳说话，反而是招呼着屋子里的人快点趁热乎吃饺子。

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应了一声，陆续坐在了桌子旁吃起了热腾腾的饺子，陈阳的大伯还朝他招手说道：“还在那瞅啥呢，赶紧趁热乎，要是不吃就带这些小崽子出去放炮。”

陈阳老板微微一皱眉，瞪着陈阳说道：“老大不小了，大过年的，别摆那一副臭脸。”

这个时候，舅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，一边擦着手上的水，一边笑哈哈的对陈阳说道：“听你爸说，你在大城市找了份不错的工作，哎呀，这时间真不抗混，还记得你小时候这个淘气，每到过年，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，一晃都这么大了，找对象了没有？”

陈阳沉默着，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，直至一个佝偻的老头从屋外走了进来，一边掸着身上的雪花，一边走了进来，说道：“瑞雪兆丰年啊，好啊，阳阳，来，这是给你的。”

说着，那老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百元的钞票，就要往陈阳的手里塞，陈阳的老妈连忙拦着，说道：“爸，您这是干嘛，孩子都这么大了。”

老头却吹胡子瞪眼说道：“多大？再大他也是我孙子！来，阳阳，这是爷爷给你的压岁钱，拿着。”

看到老头的那一瞬间，陈阳的眼泪就有些止不住了，他抽噎了一下，看着这个从小就疼自己的爷爷，他很想开口说话，可内心中的理智却告诉他，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话。

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凝滞，那两张钞票在爷爷和老妈的手里来回推搡着，突然，老头猛的抬起头，一张慈溪的脸上露出了狰狞恐怖的样子，它似乎极为愤怒，为什么陈阳不说话，但陈阳却直接无视掉了他，抬起手抹了一下已经有些湿润的眼角，直接朝着桌子的方向走去。

眼看就要撞到桌子的一瞬间，周围的一切仿佛烟雾般消散了，眼前，又是一条幽暗弯曲的小道，道路两旁，纸灯笼散发着淡淡的红光，为他照亮前进的路。

就在陈阳闯过这里，走出去很远之后，一盏灯笼突然动了动，缓缓的，灯笼开始扭曲，最后呈现出了一张人脸，赫然就是陈阳的爷爷。

它缓缓的转向了陈阳离开的方向，目光里闪烁，许久，才断断续续的嘶哑开口说道：“他，怎么，会，来这里，不应该，他阳寿未尽，不应该，不应该啊……”
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