覆巢（1） (1/4)

夕阳下的江畔，一老翁正在垂钓。老翁白日摆渡为业，将入夜便开始钓鱼准备晚饭。

那老翁须发灰白，一身破烂的布衣，浑身散着酒气和洗不净的鱼腥味。

远处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子冲他喊:“酒爷！我爹给你带了酒！”

那小子肤色不似水边常玩水的孩子黝黑，反而十分白皙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，剑眉薄唇，虽不算极俊俏的美男，倒也十分潇洒。

老翁回头笑骂道:“臭天子儿，给老夫的鱼都惊走了！”

胡天到了近前，笑道:“酒爷，我爹给你带的可是镇上醉仙坊藏了十年的好酒，吓跑了条鱼打什么紧。”

酒爷掏出把花生，递给了胡天。

“尝尝，从冀国商人那买的。”

胡天疑道:“咱这江上走的不过是周边四个城的贩子，冀国人怎么还顺这走？”

朔国有三条大河，面前的苇江是第二大河银蛟河的分支。朔国处于东北，是大陆北方最后一块有春天的土地，再往北去就是常年被冰盖笼罩的星落荒原。朔国地广人稀，苇江流域更是人烟稀少，平时只是沟通周边四个城的人商业往来，江边仅有三个小镇。

酒爷道:“听说星落荒原出了一头魔兽，吴阁主供奉的一位巧匠很感兴趣，所以荒原边陲的皑郡聚了一堆的巫师，还有不少武士，买卖人们都被生意引去了。”酒爷说到“吴阁主”三个字时语气非常冰冷，转而又恢复如常。

巫师，是这世上最为受欢迎的职业，他们能沟通天地，继而驾驭天地的力量，每个有巫师资质的人都能掌握一种元素。大多数巫师都会选择加入巫塔，巫塔又以不同元素分为不同的阁，酒爷所说的吴阁主便是金阁之主。

武士，是属于那些体质优异者的职业，他们随着修炼武技不断提升体能，利用巧匠们打造的武器屠杀魔兽，采摘灵草，或者作为巫师的近卫。武士没有一个像巫塔一样较为集中的组织，他们或是分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宗门，或是三两成群浪迹天涯。

巧匠，是世界的刀斧，他们能打造出毁天灭地的神器，也能炼制出起死回生的仙丹。但是成为巧匠的条件过于苛刻，所以杰出的巧匠都是受世界供奉的人。

“我能当巫师吗？”胡天眼中出现神往，似是问酒爷，又似是问自己。

酒爷叹了口气，道:“巫师有什么好？不如从你爹那接过打铁的行当。”

胡天道:“便是打铁，也要打成个巧匠。”

酒爷手腕一抖，一条大鲢鱼便甩到身旁的鱼蒌里。

胡天喜道:“今晚可有口福了。”

酒爷起身拍了拍屁股，拎起鱼蒌，道:“够吃了，跟老夫回去做饭，等你爹过来。”

一老一少说笑着走进岸边的小屋，酒爷驾起火来，胡天在一旁收拾鱼。

胡锐锋是镇上的铁匠，平日里打些农具厨具，偶尔露一手替纨绔子弟锻柄兵刃。他出品的物件，镇上及周边村落的人都十分认可。

胡锐锋关了铺子，拎上了给酒爷带的酒，踏着黄昏往镇外走。

路上遇到两三个巫师打扮的人，胡锐锋路过时都笑着脸一一行礼。看到他们左肩佩戴的金阁徽章，胡锐锋眼神一冷，但转而自然，向苇江方向去了。

看着给酒爷殷勤打下手的儿子，胡锐锋终于展出自然的笑颜，拍了拍胡天的肩膀。

“锐锋，今个儿生意如何？”酒爷边往锅里撒着作料边问胡锐锋。

“倒不错，但都是菜刀剪子这类的，没挣多少。您呢？”胡锐锋凑着炉灶点起烟袋锅，长长地吐了口烟。

“老夫这儿还那样，就是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。”酒爷笑道。

胡锐锋眯起眼来，吸了口烟，又缓缓吐掉，道:“金阁的巫师来了。”

酒爷不紧不慢地掀开锅盖，道:“跟咱没关系，奔着星落荒原一魔兽去的。”说罢，给鱼连肉带汤倒在菜盘里。

胡锐锋没他儿子吃得香，还是缓缓吸着烟，偶尔端起酒跟酒爷碰个杯。

酒足饭饱后，胡锐锋带着儿子往家奔。父子二人跟酒爷告了别之后，就踏着星月的光慢慢地踱着。

胡天望着月光，问父亲:“爹，我能当巫师吗？”

胡锐锋住了脚，叹了口气，缓缓地道:“你也到岁数了，想干什么，爹不拦着。你想当巫师的话，不管能不能当上吧，你去测试的钱，爹差不了。”

胡天喜道:“爹，那我明天就去？”

胡锐锋看着儿子兴奋的双眼，深深吸了口气，朝天望了望，挤出一丝微笑道:

“行。”

胡天开心的一宿没合眼。第二日是在父亲的打铁声中醒来的，看着窗外高高的日头，胡天立马匆匆洗漱一番。

胡锐锋看着脸上还挂着水珠的儿子，把钱递了过去，又拿起一份卷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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