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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走吧 (1/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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节点四 ↓

“当我只身负起行囊,从那个罪恶的世界里出逃,心中只有迷茫,丝毫没有前进的方向。我只是冥冥地知道,沂,那个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,或许有我的归宿。”——2021年3月9日,芷

“喂!你。”

从睡梦中艰难地睁开眼,脑子里依旧昏昏沉沉。她发现,车厢里原本甜到腻人的奶油瓜子味儿,和那令人作呕的脚臭味儿似乎都已散去,而那种苍蝇嗡嗡似的私语声,此刻也都安静下来。

缓了好一会儿,芷这才认出眼前的那个流着油汗的胖脸是大巴车司机。

那司机带着很轻蔑的神色,眯着眼,上下打量了她一轮;而她注意到,这人正拄着一根鸡毛掸子,肚皮上的肥肉,裙摆似的垂下来。

大概是要下车了。芷在心里悄悄地说。

果然。

“到点儿了,下车下车,赶紧的!”那胖子艰难地向前挪了挪,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,“真是,啥时候了,还搁这儿睡着呢……”

撑着椅背起身,芷,挤过那个胖子所留出的缝隙,摇摇晃晃地向车门走去。临走前,她下意识回头瞟了一眼,发现那司机正用鸡毛掸子很用力地抽打她刚才坐过的位置。

芷的喉头动了动,似乎要说些什么,可终于还是没有说,只是摇着头走下去。

……

破大巴启动返程,扬起的灰尘有山一样高,呛得她直咳嗽。不知过了多久,烟尘散去,她终于辨认得出那块生锈路牌上的字迹。

沂,136号。

她想起,在7年前,姥爷第一次带她来这儿,看到的也是这个路牌。只不过,那个时候的路牌还是新的,记得好像还是蓝底白字的呢。

“到了。”芷大声说。四下里,一个人也没有,虫鸣也难听到,这话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
她垂下头,看了眼怀里有点发霉的老盒子。

这是姥爷走前留给她最后的东西。

这盒子似乎给了她莫大的信心,于是她抬脚向前走去——

“咕~”

这个时候,芷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。她突然意识到,自己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上一口饭了。摸摸身旁的挎包,更添了几分绝望——水壶不见了!她想起来那水壶就放在车地板上,走的时候太匆忙,这事,就忘得一干二净。

累得走不动,饿得更走不动。

芷颇为泄气地一屁股坐下来,再也不想动。

天空里,干净,澄澈。在这样的山中,星星也颇多,参差不齐的闪着光。芷举起一只手,五指张开,伸向天空。星星,就漏过指缝洒下来。

真美。她在心里大声说。要真这样躺着到死倒也挺好。

“啪!”

一记响亮的耳光,芷一个激灵,翻身爬起来。脸正火辣辣地发着痛。“没出息!”芷大声说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——正是这只手送来了这样的耳光。

“我感激你,左先生。”她轻声说着。

她管自己的左手叫左先生。其实,芷给自己的每一个器官都取了名字。

扶住冰凉路牌的杆子,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向远方眺望着。

她看到了什么?

夜。

事实上,她什么也看不见。远处,只有无尽的黑,凝集成一团压抑的颜色。

脚下似乎有路——如果这唯独没有草的小径也算路的话。

“当他人在聚光灯下狂欢之时,我有勇气向黑夜深处走去。”

正当她准备迈步向前走时,心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诗。

她很喜欢这句诗。

“真好!”她大声的说。旷野以深远的沉默作为回应。

这是谁写的?她在心里大声问,却并没有什么人去回答。

为什么会有这句诗?这句诗又何以在这个档口跳出来?

老实说,她也不知道。

……

不知走了多久,她逐渐听到了流水声。

月亮渐渐显出它的脸色,虽然暗淡,好歹是有些光。

远处的黑夜里,似乎藏匿着山的轮廓,她也就知道大抵是到了山前。

“水好啊。”芷很隐秘地笑了,向下走,水在月色里反着不平凡的光。“姥爷说过,有水就有活路。”

姥爷……

芷再一次感受着掌心里那小盒子的温度,鼻子一酸,似乎要哭出来。可她很用力地咽了一大口口水,似乎这样就能把眼泪逼回去。

“哭很没出息。”她大声说着。

远处的山传来阵阵回音,可听上去就变了味道——

没出息……

没出息……

没出息……

是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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